于是，雪停止了。
“如果，你愿意的话......”
少女站直了身子。
月光下的影子高尚，而又纯洁。
“就让我带你去吧。到属于你的家的地方。”
轻吐着话语。
少女正面对着少年，缓缓地诉说。
“啊...”
少年拼命地挤出声音。身体就好像被定住了一般。
用颤抖的声音回答着她的善意。
少女牵着稚嫩的小手穿过长长的街道。道路两旁摇曳着细微的光亮，远远的尽头如同连接天际一般，没有尽头。湍湍而过的溪流横隔了两岸，碧波荡漾的水面上倒印着月色，透过月光能看见细小的游鱼顺着水流前进。穿过小桥坐落在此的是一栋两层高的木质小屋，铺满卵石的石头小路沿着小桥直达大门，小路两侧长满不知名的小花，间或在流过的微风下，摇摇摆动。小屋两侧种植着笔直的大树，小屋倾泻出的光亮照亮了树杈当中的鸟窝。一个人影站在门边，焦急地等待着。
“终于回来了。”开口的是一个身材高大，体格健壮的中年男子。一头漆黑的短发下，棱角分明，脸庞四周清理得干干净净。
“嗯，我回来了，爸爸。”少女把两边的袖子放下，改用右手牵着我，把左手放在身后，带着我向前行。
“快点进去吧，晚饭都做好了。”
“抱歉了，爸爸，让你一个人做饭。”少女一脸歉意的开口说。
“说什么傻话啊，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嘛。”中年男子一脸骄傲地说着。“为自己可爱的女儿做事，这是一辈子的事情啊。”
“爸爸！”
“好了好了，赶快带着小子进去吧。”男子拍着我的肩膀大声说道。
“说什么傻话了，零可是女孩子。”
“零？”
“嗯，这个孩子的名字，我帮她取的。”
“不是，我不是问这个，他，她是女孩子？”中年男子一脸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瘦骨嶙峋，批头散发的家伙，
“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？女孩子。”
少女鼓起腮帮，一脸不满的反问道。
“哈，还真是有这样的事情啊！”
“爸爸！”
“好了好了，再不进去饭菜都凉了。”听他这么说着，少女拉起她的手想把零带进屋中，零一下挣脱开来，不断往后退。
“她在害怕吗？”男子困扰地挠着脑袋，一脸为难的样子。
少女向零伸出了手，如同刚才一般的动作，熟悉的动作。零尝试着把手触碰她，几次之后，两手紧握，少女把她牵进屋内。
柔和的灯光洒满身体，一股温暖的气流从肌肤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。零探出脑袋四处张望。木屋内，一列列的桌椅整整齐齐地排列着，每一张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白色的花瓶，上面插着娇滴滴的花朵，淡紫色的花蕊被雪白的花瓣包裹着。里侧的墙壁由石头搭建了一个高耸的壁炉，里面燃烧着木炭，红红的火舌舔着黝黑的木炭，不时炸出噼啪的火花，石砌的墙壁经过长年烟熏火烤，泛出一层黑光。壁炉的上方一根粗大的木梁上刻满一道道焦糊的印痕。
“喵！”一只全身漆黑的猫咪迈着小步靠近，对着零的脚边轻嗅。
“吁！好了好了，贝尔娜，零，赶快吃饭吧。”
“可是爸爸，我想先带她去洗澡。”贝尔娜这么说着，眼角瞄向被衣服覆盖着的左手。
“还是不要了，她才刚放下警惕，不要太着急，会惊吓到她的。”
“什么嘛！爸爸刚刚不是还不同意我带她回家的。”
“这是两码事，现在零是我们的家人。”
“嗯！”听到这句话，贝尔娜高兴地点头，把零带到餐桌前，费力让她坐上椅子上。椅子旁边有一个半人高的桌子，除了依旧用花瓶装饰着花朵外，还用一些盘碟盛放着各式各样的食物错落有致地摆放着。器皿中各种食物的香气四溢而出，交织在一起。
贝尔娜用一个小小的汤勺盛着汤液凑到她跟前，一脸期待地看着。
零拱起鼻子孤疑地嗅着，最后还是把汤液喝了下去。液体顺着喉咙流进肚子，温暖着身体。那是跟软软的物体不同，带着别样的香气，是一种温暖的气息。
“哈，贝尔娜不也一起喂我吗？”
“爸爸也不是小孩子了，请自食其力。”中年男子嘴角抽搐，一脸郁闷地埋头吃喝着。
就这样，贝尔娜不断用汤勺盛着食物一口一口地喂着，不断重复着。途中因为伤口作痛，汤勺几次掉在地上，但都被搪塞过去，所有人轻松愉快地度过一顿晚餐。
晚餐后，贝尔娜带着零走到浴室。在墙壁的遮挡下小心翼翼地脱下衣服。左手上翻卷的血肉绞缠着伤口。狰狞，悚然。贝尔娜把手凑到水下，一点点地小心清洗着，两排牙齿紧咬着，不时发出闷哼。
零焦躁不安地来回转圈。
“真的没事哦！不用担心。”这么说着，贝尔娜转过身用仅余的右手帮她艰难地清洗着。
“没办法了，暂时就先这样了。”贝尔娜用右手牵着零，把她带进到浴缸当中，暖意恰到好处的水流包裹着全身，贝尔娜右手半拥着她两人一起坐下。
“知道吗？零，爸爸一开始还不允许我带你回来哦，所以以后你要好好惩罚他啊。”
细细的话语声袅绕在零的耳旁，些微地发痒，但并不讨厌。
“知道吗？零，这个名字是我在找你的时候想的哦。爸爸刚一同意我就出来找你了，那时候一边左顾右盼，一边在脑里胡思乱想的。妈妈曾经为我讲故事的时候，常常提到这个零字，这个第一个国王所有的名字，尽管所有人都在骂他。不是，跟这个没关系。知道吗？零，在所有的数字的当中，零才是人类创造出的字符，所以呢，无论遇到什么，都不能放弃，正因为是零，所以才有无限的可能啊。”
“知道吗？零......”
“零......”
在她的口中不断重复这个字，零试图模仿着说。
“零？”
“什么，零你说话了。”她激动地一下站起，水滴顺着身子回流到鱼缸当中。
“再说一遍，零，零，零。”
“零。”
“啊！零真是聪明。”贝尔娜抱着她的头，头部上感觉到一片柔软。零不断重复地叫唤着，那现在独属于她的名字。
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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